夏弥野

把盏凄然北望

12.15 三姐妹 等待戈多Repo  

 
 
 

在去上海的高铁上读《战争与和平》,第二部前几卷,安德烈在乡下自己庄园里自弃般生活。觉得很幸福,能读到这样的作品,而且想到马上能见到偶像,更加幸福。下了火车后发现上海在下雨,给玛丽送去玫瑰茶,只见了五分钟,仍然觉得很幸福。往剧场那边赶,想着路上去找一家一点点买奶茶,还在想着看剧前要吃点什么填饱肚子。就是在这时候收到了那封邮件。

 
 
 

在被幸福包围之下看到那封邮件的第一反应是,这不可能是真的。这样坏的事情不可能毫无预兆地发生,系主任说我的导师已从学校辞退,要跟我商量换新导师的问题。系主任和导师的矛盾由来已久,我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个恶毒的玩笑。我不相信,如果导师真的要走,她不会不提前告诉我。但内心深处担心是有可能她直接被逼走,而且走得很不体面。邮件里抄送了系里和院里的行政老师,让我更加害怕。没有喝奶茶和吃东西的心情了,从白银路出来,往保利剧院走,打不到车,就冒着雨走了近半个小时到剧院。好奇怪啊,为什么在我最开心的时候接到最坏的消息?难道老天在惩罚我为了追星而浪费时间没有专心学业?的确最近两三个周,从意大利之旅开始到回家就没怎么碰过论文。但我一直对我的论文,我的学业,我的进度,我的导师是有信心的,也是有热爱的。它们一直在哪儿,不会走也不会跑,也不会被摧毁。直到这封邮件。

 
 
 

 我刚坐下不到一分钟,灯就全黑了。的的是最初登场的人,开始听声音我还没认出是他,直到他突然从舞台的右侧走出来。有五秒钟的震惊和不可思议,觉得自己竟然就和他,在同一空间,中间仅仅隔着可能不到100多米的距离。(第六排,偏右的位子)想尖叫,但是克制住了。一直往前抻着头看,希望能把他看的更仔细一点。但剧真的很枯燥,我一直以来对林兆华的戏无法产生理解性的共鸣。而且更糟的是一直还是在想邮件的事儿,怎么办呢,简直是要毁了这一晚上了。一方面是见到偶像的巨大的激动,一方面是对未来的巨大的不安,真要命。

 
 
 

 他切换到韦尔希宁的时候,披上披风,身姿变得英武挺拔,不再是流浪汉弗拉基米尔的邋遢欢脱,会让人想起他善于塑造且塑造地如此之好的那一系列军人造型,而韦尔希宁正是一个上尉。他的台词功力很好,声音敞亮,有感染力,不像是惯演电视剧的,反倒是像演惯了话剧的。两个角色大段大段的台词,毫无相同之处的性格,切换自如。哑着声音喊也好,欢脱地唱歌跳舞也好,做什么都好看。我在黑暗中哭了一会儿,半是幸福半是不安。散场后一瞬间沮丧到顶点,知道与他共处的这短暂的时间,空间就要结束了,哪怕中途因为台词的无聊和节奏的缓慢,曾经暗暗期待过快点结束。

 
 
 

 先是在大厅里等,后来去到大厅正门外,周围有人说“留到这个时刻的肯定都是张若昀的粉丝”,苦笑。最后发现侧门口停着车和很多人,又在那里等。从九点半到大概十点半,等了一个小时。最后车开走,保安说他已经走了。有一瞬间真的很生气,都要哭了。为什么不肯让我们见一下呢,怎么运气会这么差。但转念一想,又觉得自己太自私了,太不容易满足了。都那么近距离地看了剧,还图什么呢?问自己,你到底是喜欢这个人,还是喜欢“喜欢着这个人的自己”?要是真正喜欢这个人,就该知道,连续两天的高强度演出,卸妆,终于得以放松和休息,肯定是想要独处和私人空间,最不需要的肯定是尖叫,请求签名。更不用说微博上刚发过,因为私服被拍而发的吐槽。当然希望他好好休息,希望他和爱人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 。而自己因为执念于自己为他付出的这么多而没有得到回报,才会产生生气的念头,想的还是自己。说到底,仍然分不清喜欢的是台上还是台下。得到了完美的台上,就不该去奢求更近一步的台下。看访谈,他说今年一年都没有电视剧上,觉得对不起粉丝,所以年底演了一个话剧,为了让粉丝来看。是啊,他是惦念而且承诺着的,他也是敬业的,他给我们完美的台上表演,一场完美的梦境。梦醒之后,就不要再打扰了吧。

 
 
 

意外的惊喜是遇到了另一个昀朵,一位美丽的姑娘,也是一个人坐高铁来看剧,巧的是订的还是同一个酒店。与她的相遇拯救了这个在偶像离开后暗淡无光的夜晚,我们聊着入坑戏,粉的cp,爱的b站up主,爱的同人文,五分钟就投契地像十几年的老友。晚上索性住在了同一个酒店房间里,点了奶茶和外卖,互加各种社交网络账号,推荐视频和文。我是唯粉,bgbl都吃,而她是cp粉,是偶像的受粉。最爱林秦。被她推荐看了几个林秦的视频和一篇林秦的文,文写的极好。苦逼暗恋的悲观主义者秦明特别让人共鸣,而里面的林涛也特别勇敢可爱。

 
 
 

 第二天早起去赶火车,在虹桥站吃了一碗小云吞,吃着吃着哭了一会儿。知道幻梦般的短暂时光已经结束,要回到现实面对问题了。回家的高铁上,收到了导师的邮件,确认了坏消息。外人很难了解这种感觉,不过是换个导师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但我的导师对我来说,是情感上依赖着的对象,失去她我觉得很难过。我入校前,祖师爷爷被系主任逼走,调到别系,花白的头发仍继续工作,两年前,副导被系主任逼走,我虽然难过,但深感庆幸,导师还在,直到昨天,孤军奋战的导师也撑不住了,她在邮件里说,虽然很难过,但能解脱还是有一丝高兴。是的,我们都知道系里的环境和气氛,对她已经不友善到了怎样的程度。可我们就像在邓布利多,在麦吉教授庇护下的哈利罗恩们,虽然知道外面伏地魔食死徒遮天蔽日,但至少在师长们的翅膀下仍然是温暖安全的。直到昨天,最后防线溃散后,流离失所。我不知道同门们都会得到怎样的安排,但此刻真的只想抱着她们大哭一场。

 
 
 

 有的时候想想,我还是不能纯粹地只是为了偶像而去喜欢他,热爱他,对他的喜爱总是不能避免沾染上自己的痕迹。就好像我记起2017年末的这场话剧,就会永远记得这不仅是我见到张若昀本人的那天,也是我得知我的导师将不再是我的导师的那天。而有一个偶像,他所能给我的带来的,比起在幸福的时候更加幸福,更救命的大概还是,在黑暗的时候,能让我仍然生活中觉得还有希望,还有光明的,美好的事情值得期待。《追光者》是一首特别cliché特别烂大街的歌,从词到曲,但我还是每听必哭。“有梦可做”,就会有火光可抵挡严寒。

 
 
 

 

 
 
 

 

 
 
 

 

 
 
 

 

 
 
 


2017-12-18 /  标签 : 日升夜降 1 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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